吃吃吃书书书的土豆

【Jacaela】同眠

  杰卡里斯竖起耳朵,捕捉到一道很轻的推门声,将手伸向了枕头下那把自从上一次刺杀之后就一直备着的短刀。正常的会见会敲门,门口也有守卫,难道这个刺客已经干掉他们了······杰卡里斯立刻从临睡前的懵懂中清醒过来,大脑快速运转着,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声从右边靠近,从大门到自己的床还有一点距离,杰卡里斯瞥了一眼左手边壁炉旁自己的佩剑,快速谋划好行动路线。

羞赧的月亮无意间探出头来瞧瞧,照亮了屋内。

杰卡里斯将手从枕头下缩回来,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。短银发的少女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床边。小杰闭着眼假寐,不知道这鬼机灵的丫头又在搞什么恶作剧。下一秒,冷空气飕飕灌入,被子被拉开,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。杰卡里斯愣了几秒,慢慢往另一边挪了挪,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,借着移动枕头,将短刀也顺到了自己脑袋下。

“守卫说你睡了。”短暂的沉默后,还是贝妮拉先开了口。

“嗯,只是还没睡着。”

“我也,有点睡不着。”

杰卡里斯听出了这句话中语调的差异,睁眼望向枕边人,盈盈紫眸中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欢愉,而是难得一见的忧虑。

贝妮拉停顿了一下,接着说:“我想蕾妮亚了,她离开了好久,路途这么遥远,不知道她有没有安全到达谷地······”

“有小乔和泰雷克休陪着,她会平安的,说不定这次,她能孵出一条小龙来呢。”

“我也好想小乔,这几天没有这个倔脾气的家伙来跟我吵闹,我还不习惯了。伊耿和韦赛里斯也出发去潘托斯了,东大陆这么远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。我还想念,想念······”这个没说出口的名字好像是龙石岛的一道咒语,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尽量少提起,以免又勾起女王的伤心事。

杰卡里斯握住贝妮拉的手,轻声说:“我也想念小路。”

咒语说出口后,两人都陷入了沉默,月亮已经缩回了云层,屋内一片昏黑,只能看清枕边人明亮的眼眸,千言万语都在这无声的凝望中。

“小杰,我们结婚吧。”

松开的手反被贝妮拉紧紧握住,肌肤相亲处传来女孩的体温,杰卡里斯在心里叹了口气,逃避似地闭上眼睛,不敢再直视她眼中炽热的火焰,但也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,贝妮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,如果目光真的有热度,那他早被烧穿两个窟窿了。

“为什么?”贝妮拉突然凑过去,“我们不是早就订婚了吗,我们彼此喜欢,为什么不能结婚?”说完,掰过小杰的脑袋,连啃带咬地亲上去。

杰卡里斯猛地睁开眼,贝妮拉呼出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,真丝睡衣的袖口摩挲着他的手臂,未发育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。小杰速速往左边退开,扯开两人的距离,贝妮拉也靠过来;小杰再退开一点,贝妮拉又靠过来一点;小杰再退,贝妮拉再靠。

杰卡里斯头一次抱怨自己这床实在是不够宽,怎么才挪了这么点地就挨到床边了,右手还被紧紧地抓着。而月亮也像是要跑出来看他的窘境,借着淡淡的月光,小杰看清了贝妮拉紧咬着下唇,紫罗兰色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,多重情绪杂糅其中,是质疑,还是气愤,亦或是感伤?但无论哪一种,都不像是贝妮拉平时会有的情绪。光亮转瞬即逝,房间内又暗了下来,小杰在黑暗中苦笑一声,心想:无论平时多么大大咧咧,她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,总有脆弱的时候。

这来去匆匆的一道月光,倒像是一条温柔的鞭子,鞭策着杰卡里斯去面对那个他一直回避着的问题。在签下小乔的订婚协议后,杰卡里斯看向曼德勒家的小女儿,那个刚刚定了终生的小姑娘,和小乔一般年纪,但比小乔还要高,正紧握住母亲的手,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大人。她会喜欢小乔吗,小乔会喜欢她吗?这个问题一冒出来,杰卡里斯自己都觉得好笑,他刚刚才为了获得曼德勒家的支持,定了这个陌生女孩和自己弟弟的下半生,维斯特洛的联姻从来无关乎爱情,家族利益之下,不喜欢也得喜欢,自己和小路是极少数的幸运儿罢了。只不过,他从来没有想清楚,他喜欢的是贝妮拉,还是“海蛇”科利斯·瓦列利安伯爵的长孙女,戴蒙·坦格利安王子的长女--贝妮拉·坦格利安。这个问题从来都不重要,小杰很多次这么告诉自己,反正他们都会成婚的,个中差别不用分清。然而,当贝妮拉第一次在他面前要求立刻举办婚礼时,面对着女孩炽热的眼神,他犹豫了,或者说,他胆怯了,女孩的胸口燃烧着纯真的火焰,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拿出这样的火焰与她一起燃烧,所以,他逃避了。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,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,冥冥中的安排,让他再次面对女孩熊熊燃烧的火焰,在火光中直面自己的内心。

杰卡里斯抚摸着贝妮拉的银发,淡淡地说:“我们当然会结婚,只不过是要等到战争结束后,在君临百姓的见证下再举行婚礼。”等我成为坦格利安家无可争议的龙石岛亲王后——后面这一句是不能说给她听的。

“蕾妮亚曾幻想过四人婚礼的场景,她连我们礼服上要秀什么花纹都想好了···”贝妮拉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,“但她等来的只是···”

杰卡里斯伸手抱住贝妮拉,拍了拍她的背,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,轻声说:“我不会食言。”

贝妮拉将头抵在他的胸膛,沉默不语,四肢紧紧挂在他的身上。杰卡里斯看着怀里像树袋熊挂树一样的女孩,不免失笑,抱着她挪了挪位置,躺回床中央。

杰卡里斯再次亲吻贝妮拉的额头,把她的手脚移开,柔声说:“睡吧。”

“小杰,”黑暗中,贝妮拉低声说:“那就说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杰卡里斯仰躺着,闭上眼想象了一下自己和贝妮拉都穿着婚礼礼服的样子。所幸围攻君临的计划已定好,这一天想必不会等太久。

“晚安,贝妮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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